【泗源/温暖驱壳paro】南风与血手·中
僵尸公子x教授49
天才教授49为了寻找遗落在感染地带的治愈药剂，跟随特种部队进入已经满是僵尸的废弃机场。堕入险境的他，遇到了曾经是他助手的公子。
面对已经感染僵尸病毒、步步朝他逼近的公子，49握紧了猎枪……
巨型OOC预警+强烈血腥（？）预警+作者崩坏预警……
人类的适应力，大概是无可估量的。
几分钟前，泗旭还在空旷的停机坪上，对着这个可怖的僵尸大眼瞪小眼地思索着故去。现在，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天才教授，迅速物色到了安全的控制塔区域，做好准备要撑过即将到来的黑夜。
这里大概是附属的私人小型飞机起降点。三个月前感染暴发时，正好处于锁闭状态。
泗旭三两下摆平了安全门，进入塔内。呃呃啊啊的小僵尸，也踉踉跄跄地乖乖跟在后面。
“你站进来一点。”泗旭站在大门边的控制按钮前，对着那个正正呆立在卷帘门之下的小僵尸吆喝。
“呃……呃？”那张过分青白的脸孔还挂着些许骇人的血痕。虽然对话音有反应，但他对话语的内容却没什么理解能力。
小僵尸没有动，只是冲着泗旭，歪了歪头。
“……”猛然间竟然觉得这动作有些可爱，泗旭摸了摸心口，开始反思人生。
于是教授先生叹了口气走近去，本想要伸手抓住他的手腕，可望着那些外翻的创口血肉，却还是迟疑着垂下了手。
泗旭只能停在一步远的地方，朝他勾了勾手。
关下了卷帘门，一片黑暗中泗旭一阵捣鼓，终于成功开启了控制台的主机。
在他联络贺峻霖的时候，屏幕蓝光倒映着呆呆站在后面的小僵尸的脸。
这本来应该是出现在恐怖电影中的场景，却莫名地带着股熟悉的安心感。
似乎下一秒，真源他就会一如往常，走近来在桌前重重放下泡好的咖啡，一边软软抱怨一边收拾他乱糟糟的书桌。
可那些场景，不过是蒙上温暖滤镜的往昔。
如今身后的这个他腥血淋漓，支离破碎；他的心脏静默，皮肤冰冷；他发不出声音，他无法微笑……
——你是谁？是披着他思念的尸骸？还是吊着我妄念的虚像？
泗旭透过屏幕的镜像，对着那双浑浊的眼眸，痛苦地移开了目光。
“……教授，返回救援的直升机会在明天清晨到达预定地点，今晚你一定要撑过去。” 特殊作战部队联络对接的贺峻霖，安排起来非常迅速。
贺峻霖是真源的军医学院同窗，两年前才转成前线作业方向，而真源则继续留在科研方向。两人一直都有联系，几乎全勤的真源少有的几次请假，都是为了去见这位同窗。
“额……真源他……他真的还活着吗？教授，您从学术的角度说说看？只要您发话，上头肯定会……”贺峻霖方才还很官方的语气，此时却转变成走投无路的焦躁，“肯定有办法的……肯定能把他带回来的……”撑不住的话尾终于化为无能为力的哭腔。
泗旭静听着那头的呜咽。
就算此时的真源僵尸不显露攻击性，但也不能拿几万人的生命做赌注，去把一个僵尸带回原本安全的城市。这笔账，不用当权者来算，他们自己都很明白。
更何况，究竟是想把谁带回来？血亲故友想要的，难道会是一副行走的尸骸？
“贺峻霖，把真源最后在机场的监控录像，发过来。”泗旭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？！”
“资料里是这么描述的：他当时是带着TF治愈药剂的一小部分样本到达机场的。虽然为了争取逃生时间，他自愿充当诱饵，没能逃出来。但作为一个军医预备生，他很清楚治愈药剂的意义。他一定会想办法，保留一部分药剂。”
贺峻霖一阵迟疑：“但是，今天作战的第一阶段就在机场大厅确认过了，当时他背在身上的药剂箱，里面所有药剂都全部泼洒干净了……而且，他最后的模样，您还是，不要看，比较好……”
“发给我。从他进入机场开始，到他的最后，全部，发过来。”泗旭一字一词地低吼着。
这个机场已经有些年头了，连带着这些无声的监控录像，质量也粗糙地仿佛马赛克拼图。
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充分做好了心理准备，可当屏幕上出现他身影的时候，泗旭还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。
指尖深深陷入掌心，扎入的疼痛远不及心脏的亿万分之一。
屏幕上，真源在候机区的座位前面徘徊几步，随后仿佛是给自己打气一般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，犹豫了片刻才拨通了手机。
望着他的模模糊糊的口型，泗旭几乎能够背诵出他话语的内容。
“喂，陈教授？怎么打你手机又没人接？哎……”真源的双眼亮晶晶的，语气里温温软软的抱怨和他此时屏幕上的灵动表情同步着。
“……额……我的意思是说，如果……陈教授您愿意让我回去的话……”他的温润声线，他带着笑意的音色，他内敛的想念流露，泗旭已经反反复复听了三个月。
那个温厚如同暖阳的青年挠了挠头，正如泗旭想象的那样，红着脸垂下眉眼：“陈教授，我……我还是，想回到您身边。”
冰凉的液体静默地滑落脸颊。
下一刻，画面便一片混乱。感染爆发，他先是被逃窜的人群撞倒在地。
背在肩上的药箱盖被震开，玻璃试剂破碎一地，而他则是猝不及防地摔在那些玻璃碎渣之上。
真源他一向反应迅速。顾不得自己背后一片血肉模糊，受过专业训练的他，立刻就爬起来大声呼和着引导人群疏散。
最后的十分钟里，他狂奔着来回穿梭在机场大厅各个方位的十几个监控探头之下，查看角落里有无落单的弱者。
直到他自己，终于被逼到角落。
泗旭或许是头一次痛恨自己掌握了太多的生化知识。
就算那画面无声并且模糊非常，泗旭也可以清晰地判断出，哪一口啃噬对应了他身上哪一道伤口，那些缺失的血肉和裸露的白骨，又是在哪个时间点从哪个角度被挖去被夺走……
可他判断不出啊……判断不出，那些蚀骨挖肉的疼痛，和眼看着生命被撕扯殆尽的恐慌，又是怎样一股脑作用在这个温厚青年的身上的。
画面上，他终于再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，熄灭了所有的泗旭熟悉的灵气和温热。
“唔……”抽噎声仿佛来自心脏正中，压不住地经过温热的鼻腔升了起来。这位天才教授，此时就宛如一个无助的孩子。
隐忍了三个月的泪水发了狂地涌出来，冲刷着将他所有的冷静自持通通卷走。
泗旭的身子瘫了下去，他捂着嘴从凳子上无力地滑落下去，整个人紧缩着匍匐在地面上。
听到了响动，方才还呆站在墙角的小僵尸摇摇晃晃地靠近他。
似乎是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，小僵尸只是发出伊呜的呻吟，也跟着席地坐下，歪着头望着面前的泗旭。
——那时候，疼吗？
泗旭浑身剧烈抖动着，泪水接连不断地涌上来，弄的视野一片模糊。脑海里一片焦灼的狂乱，感情咆哮着冲撞着。
可一看到他残缺的面容，泗旭却挤不出其他的话语。
——那时候，怕吗？
面前的这双眼眸，浑浊而又冰冷，毫无半点生气。泗旭颤巍巍伸出手，去碰他的眉骨。
指尖抖动着，顺着他的骨骼，缓缓勾画着完好部分的轮廓。
——你开口，告诉我，好不好？
除去他的哭声，空气，一片寂静。
大抵，人在极度疲惫却又不得不保持警觉的时候，就算身处梦境，也能像个客观的第三者那样，跳出来看正做着梦的自己。
泗旭推测自己可能是哭累了，到达疲劳极限后，便直接在那个控制塔的地板上睡了过去。
本可以立刻从梦境中跳脱，可他却有些舍不得。毕竟这三个月，无论怎样祈愿，心心念念的那个青年都不曾入梦。
而此刻，真源却立在他的梦境当中。
梦中的空气湿热，带着些氤氲，应该是某个科研任务繁重的夏夜。他看到自己脚步轻快，爬上了研究所的楼顶。
“教授?教授？”不一会儿，小助手两手拿着咖啡，东张西望地喊着他，好不容易用脚抵开了门。
泗旭也不应他，走到楼顶的边缘，开始攀爬起护栏。
“泗旭！”两人的年龄原本就相差无几，小助手一着急，就会忘了要改换敬称，“泗旭！回来！”
眼看着人都要翻出去了，真源急急忙忙地将咖啡放在地上，冲到近旁拽住了他的胳膊：“泗旭！到底是什么想不开的？研究任务太重？我我我我去跟主任他们讲……”
泗旭皱着眉回过身，慌慌张张的小助手已经语速飞快，长篇大论地论述到“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带查理进实验室的话，我我我去跟上头理论去，那个凶了吧唧的大妈主任我才不怕呢”。
“傻瓜，松手。”调皮的教授眨了眨眼，语气云淡风轻，“楼下就是露台，就一楼的高度，摔不死人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 当对方看起来比自己镇静一百倍的时候，弱势的一方很容易就会被对方的气场带着走。真源静下来乖乖点头。
“你也过来。对，把咖啡也拿来。”泗旭语气十成十的稀松平常。
所以，直到真源和泗旭都并排坐在八楼楼顶边缘的屋檐上时，小助手才反应过来，就算下面就是伸出来的七楼露台，离下面的距离也有三米高。就算摔不死人，也是能摔伤人的。
“哇，泗旭！你别乱动！”真源紧张兮兮地用胳膊从前面揽住泗旭的肩，另一只手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，叹着气埋怨着问他，“哎……这突发奇想又是因为什么呀，教授？”
泗旭一边挥开他的胳膊，一边东张西望地环顾附近的景色：“你们最近不是在看那个什么剧吗？结尾曲画面里的那个，我还以为会很凉快呢。”
真源楞了一下，才反应过来。泗旭说的，应该是昨天在办公室里，那几个姐姐们围在一起看的那个玄幻恋爱剧。
结尾曲画面里，超能力设定的男主角挽着女主角，坐在高楼顶端边缘，双脚荡在高耸入云的夜空当中，背后一轮巨大的圆月。
“人家那个楼很高，风肯定更大一些，我们这里才八楼而已。”真源抢先吐槽之后，才觉得是重点错：为什么泗旭看到那场景的第一反应不是浪漫，而是凉快？该说果然天才的着眼点，都比较异乎常人？
“是楼高的问题吗……”泗旭心里打着算盘。他可记得很清楚，那时候真源望着屏幕上那场景，眼神渐渐柔和，连同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同调成柔软澄澈的泉水，水波耀眼，晃得他心跳漏拍。
泗旭皱起眉。明明都这样仿照着，并排坐在夜风中的楼顶，为什么他眼里的柔光，还不出现？
——那眼神，何时，才能朝向我？
“额……反正我觉得是不够高的问题。我知道你喜欢高的地方，但可别真的乱跑去高楼上尝试这么危险的事……”真源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起如果真的嫌热，他就去下面拿个电风扇上来。
“我喜欢高的地方？”泗旭挑了挑眉，自问，有么？
“你不是一写完归纳、看完材料，就净往书柜顶上乱扔么？还一次比一次扔得高……哎，这个毛病你改改，每次找你的东西都要花好久……”小助手一说起来就一肚子怨气的模样，闷闷地灌了口咖啡。
闻言，泗旭抿起嘴轻笑。
谁叫附近办公室的人总仗着他性子软心地好，便总是求他到处帮忙。本来应该一整天待在自己身边的小助手，却常常忙得不见影。
还记得第一次想出这个办法，望着真源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，上上下下翻箱倒柜的找资料，甚至还不得不借来小梯子爬到高处的背影，泗旭可是非常得意的。
——你的时间，就该分给我。
“……我知道为什么不够凉快了。那个场景是晚上，楼顶，你看现在还缺什么？” 泗旭心下浮出妙案，面上反而越加云淡风轻，他望向真源愉快地眨了眨眼，“缺的就只是结尾曲。真源，快，给我唱。”
“？！”这明显的找茬胡闹弄得真源愣在当场，“为什么要唱？”
“你不唱？那好，刚才谁说要帮我去跟主任交涉，把查理带进实验——”
“啊啊啊——好好好我唱！我唱！总行了吧……”
泗旭随手将咖啡杯放在一旁，斜靠在收起的单膝上，歪着头直直望过去。
真源被瞧得一脸别扭：“别盯着看……”
“磨蹭什么？快。”
于是，身旁人终于开口，轻哼起乐章。一开始还有些扭捏的困窘，可一旦沉浸在乐曲中，便很快变得自然随意起来。
研究所的八层小楼被包围在四处的高楼大厦当中，自然是看不到月亮的。四散的杂乱霓虹，被大厦的玻璃墙来回反射着，打在真源的侧脸上。略微飘飞的几缕额发，被四散的微光漂得稀薄，随着夜风轻颤。
“…SometimesI don’t like the person I’ve become
Is the enemy within a thousand men?”
泗旭清楚记得第一天真源来到办公室的时候，误把他当成同级实习生的热心模样。少年天才，又在过早的年纪钻入科研高位，多少人都摆不正心态同泗旭相处。
助手换了一拨又一拨，可真源却能宠着他的性子，长长久久地待在他身旁。
“…Issomeone testing me everyday I live?
Should I walk the path if my world’s so deadahead?”
似乎是哪个音没有发准，那双温润的眼羞涩地闭起来。下一刻，真源想要偷偷瞄一下泗旭有没有笑他。他便侧过头睁开眼，对上泗旭的目光。
——那眼神，终于，看向我了。
那是泗旭察觉到恋慕萌芽的瞬间。
可此时，梦境却摇摇晃晃地开始抽离着崩塌。
真源轻声哼唱的音色开始变得稀薄。那道如同清泉一般的目光，连同那无比留恋的面庞，全都应声碎裂。
泗旭的心跳立刻跟着失速。不管他怎样拼命地挣扎伸手，怎样嘶吼着真源的名字，那温暖的梦境依旧如同掌中沙一般，顷刻化为乌有。
他醒了。
少年教授一身湿哒哒的冷汗，在冰冷脏污的地板上坐起身。泪水在脸上杂乱地画出沟壑，他只能狼狈地不断用袖口，接连不断地抹去。
心跳同他的呼吸一样，急促破碎得不成样子，咚咚咚地响彻耳际。
身旁的小僵尸听到他的响动，发出几声咿唔的呻吟。
窗外的天空泛起些微光亮，太阳还在地平线之下静默。控制塔的侧窗露着些缝隙，清徐的南风，缓缓钻进门内。
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
心跳声是这寂静的空间里唯一的声响，清晰异常。泗旭的袖口已经湿成一片，心跳却还是静不下来。
忽然，他猛地抬起头。
——等等！这不是我的心跳声！
那另外的心跳，异常缓慢，而又微弱。泗旭立刻回身去看身侧的小僵尸。
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
光线一片迷迷蒙蒙的宝蓝，洒在那几缕粘着血污的额发上。脆弱缓慢的生命节奏当中，似乎是感受到了暖暖的南风，小僵尸侧过头冲着泗旭，眨了眨眼。
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真源的轻声吟唱：
“…是否生而为人的每一天，都要经受考验？
如果前路一片死寂，我是否还要向前？”
那对瞳孔当中，一丝微弱的灵动光芒，清晰闪现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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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词是借用恶魔城的曲子~感觉词比较贴切，就拿来用了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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